就是一瓶碘酒

坑王,別關

【花怜】金箔殿

※原著向结局后

※甜甜甜甜甜,不甜不要钱

 

如果可以,请往下

......

 

鬼市彻夜灯火通明,未曾见白昼。

不同于外界,太阳彷彿被永远驱逐出去了一般,魑魅魍魉夜行,喧嚣嬉闹,鬼影幢幢,自是一派群魔乱舞貌。

长夜无尽,火光乍亮。就算作为鬼,无论生前是什么玩意儿,本性依旧追逐热闹。尽管鬼市众鬼不喜阳光,却还是执着于追逐灯光。鬼市办了几年,灿烂的灯火就轰轰烈烈的亮了几年,除了天宫的中秋斗灯,世上再无可比拟之地。

也是奇也怪哉,最执着于追逐光亮的竟不是天上神和世间人,而是阴间鬼。

谢怜便是在这么一个亮如白昼的夜晚,从人间踏入了鬼界。

 

谢怜穿梭而过一个个鬼市摊子,和热情招呼他的众鬼一一打了招呼。其中还有只鬼一时嘴没转过来,喊了声“大伯公”,被一旁的围观众鬼打了几拳。谢怜莞尔,再问过几声好后便迅速跑了,速度宛如脚底抹油。

他的目的地,自然是极乐坊。

说起来,这地也是多灾多难,虽说花城不怎么在意,但谢怜觉得这可能是自己的缘故,还是连花城的好运气都无法解释的未解之谜。

一想到花城,方才的景象又迅速回到他的脑海里──他还记得之前猜灯谜时,谜底组合起来是什么──刚才鬼市那群鸡飞狗跳的鬼一个解释得比一个还要兴奋,甚至在他耳边大吼他们花城主的夫人是谁时,谢怜连在地下挖一个坑把自己埋进去的想法都有了。

众鬼如此热情,就算见久了,也还是受不住。

他慢吞吞地踏上又一个台阶,进了极乐坊。虽然没和花城说会提早回来,是想给他个惊喜,但谢怜穿过一层又一层的水晶挂帘,心里想着的却是花城说不定早知道了,正在等着他呢。

想着,脚步又快了一点。

隐约可见挂帘后,一道红色人影斜倚在软垫上,姿态随意,似乎是在把玩面前的某样东西。谢怜进去后,那人立刻直起身,喊了声:“哥哥。”

“你终于回来了,可真令三郎好想。”

“抱歉啊三郎,我回来了。”谢怜说着,走上前去抱了花城一下,随后低头犹豫了会,又豁出去似的,在花城饶有兴味的眼神下,踮起脚尖亲了上去。

花城随即搂住他的腰,低下头,一手抬起谢怜的下巴,加深了这个吻。

良久。

谢怜满脸通红的推开他,微微喘气。而花城则是一脸餍足的勾唇,好整以暇的看着谢怜,脑中不知道在想什么玩意儿。

谢怜见他这副模样,更加受不住了,又怕待会花城一言不合就把他扛到榻上去,连忙想着要转移话题。正巧稍一侧颜,便看到了刚刚花城在捣鼓的东西。

“三郎,方才你莫非是在搭金箔殿?”

“嗯?”花城显然没有想到谢怜转移话题的速度如此之快,一时之间脑内的画面还没转换过来,“怎么了?”

“说起来,我之前第一次来的时候,也看到你在搭这个...”谢怜语气一转,“我小时候也搭这个玩,搭完了就想着要把它们黏起来,不肯让别人碰,时常闹得父皇母后头大......”

谢怜本只想转个话题,不料却被自己的话语勾起了回忆,嘴角浮现一点笑容,怀念而悠远,“可真是傻气。”

小时候的自己无忧无虑的,被父皇母后保护得很好,总是满面笑容,教得人见了都欣喜。他自然是喜聚不喜散的,每每搭完了金箔殿,总希望能将时间永远定格在完成的时候,别教他人毁坏了这份几个时辰的努力和满足喜悦。

小孩子,想的总归是不现实的。

“我倒不觉得。”花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他的双手再次覆上谢怜的腰侧,将他拥入怀中。背后是熟悉的怀抱,颈侧是花城微凉的吐气,谢怜顿时什么也无法思考了。

这人的段数越来越高了!

“哥哥。”花城似是没察觉到他的变化,头在他肩上稍微磨了磨,令他搔痒一阵,整个肩颈都是若有似无的麻痒。“你要不要再试试看?”

试什么?

谢怜早已被他弄得晕头转向,整个脑袋犹如一团浆糊。

直到花城拉下帘子,坐到另一侧的榻垫上,谢怜还是处于茫然状态。

怎么就开始了呢!?

方才花城说,要来玩一场游戏。这人玩心重,每次都喜欢和谢怜提些千奇百怪的提议,弄得他哭笑不得或是满脸通红。也不知道这次他提议要比赛搭金箔殿是又打什么歪主意了。

“赢的人可以让输家做一件事情,输家不得拒绝。”听到花城嘴里蹦出这一句话后,谢怜不禁感叹自己对花城果真十分了解。

而后对上某人直勾勾的眼神。

谢怜再度低下头,觉得自己的手真有趣。

花城轻笑一声。

临时被叫来当作裁判的鬼战战兢兢,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,非礼勿视。同时感叹自己命途多舛,怎么有事没事都有生命危险呢?

 花城微笑朝那鬼示意,它微微一怂,立即语气颤抖地宣布比赛开始。

 

该搭什么呢?这是个问题。

谢怜将近八百年没碰这玩意儿了,金箔既轻又薄,力道控制不恰当还有可能将其抝到变形,需得全心的投入才可能避免前述惨剧。

若是放在八百年前,他玩这个自是得心应手,心得颇丰。但如今为八百年后,期间经历了风风雨雨,他从风光无限的太子殿下变成了个破烂神,这类金贵的玩物在他心中早已尘封,成了不必要的东西。

再想拾起,总归是有些不习惯的,

花城虽在挂帘遮住的另一侧,却犹如洞视他心中所想,道:

“哥哥,不急。我们慢慢来。”

象是回到了童年时光,年幼的太子殿下在母后的循循善诱下,幼小的手一张一张的搭起了金箔,屏气凝神、全神贯注,就算如此,也还是塌了几遍──母后引导着他的手,继续搭起下一轮。

‘不要哭啊,坚持下去,总会成功的。’母后摸着他的头,温柔笑道。小小的太子便擤了擤鼻,小心翼翼地搭起金箔。

终于,一座闪亮亮的宫殿搭成了,尽管有些歪歪扭扭,但那时激动欣喜的心情以及母后温柔的拥抱依然历历在目。

或许,这是他为何如此喜欢这游戏的原因。

谢怜拿起一片金箔,转头向挂帘另一边望去,看着花城的身影,沉思。

要搭什么呢?

随即,他的嘴角挂起一抹浅浅的笑容。

就决定是这个了吧。

 

一个时辰后。

“时间到!”裁判的小鬼喊道。

两人停手,拉开了中间隔挡的帘子。

“哥哥,这是?”

“喔,这个呀。”谢怜首先介绍道,“这个是极乐坊...三郎别笑,看不出来吗?”

那金箔搭起的屋子看上去有些歪歪扭扭,有几个地方叠得太多或是太少,但神奇的是并没有因为这样而不稳倒塌,看上去还挺有个样子,就是有点可爱。

谢怜说完,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,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
“三郎...我都几百年没玩了,搭成这样应是挺不错的罢。”

“哥哥搭得好。”花城笑道,“我从未觉得我这极乐坊如此顺眼过。”

这拍马屁的功力。

“哥哥怎么想到要搭极乐坊?”

谢怜看向他,一边把玩手中的金箔,眼神温和,带了几许庄重。

“三郎,我第一次来鬼市时,把这里给烧了。虽说我过意不去,但一直都没有好好补偿你。”谢怜说着,将金箔做的极乐坊往花城的方向微微一推,低着头,有些不好意思,“你愿意收下它吗?”

花城没有说话,但目光中的温柔依稀可见。

谢怜因为低着头,所以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,只觉熟悉的味道环绕周身,一双大手搂过了他,嘴唇在他的额头和发丝间碰了碰,随之响起的是在耳边的声音:“我很喜欢,哥哥。”

这真的受不住。

谢怜的脸是真真正正红了,肉眼可见的那一种。

见状,花城轻笑,没再去逗他。

“哥哥,那你瞧瞧我是搭的什么?”

谢怜十分高兴有东西可以令他转移注意力,定睛一看,有些愣住。

明明是金箔作殿,为何能从骨子里头散发出一种穷酸的气息!?

谢怜越看越奇,却也越看越眼熟,不禁喃喃道:“我应该有见过此地...但怎么记不大清了?”

花城忍笑道:“哥哥再想想。很容易的。”

他搭的这个,和旁边谢怜的山寨极乐坊比起来,差的不是一点半点。所谓金箔作殿,既用金箔,便是要搭出气势磅礡、豪气万千之貌。然而花城搭的则与此类形容相差甚远,可谓一个天涯一个海角。

谢怜想道,他的三郎,花样可一次比一次多。

正在出神之际,眼前的金箔殿和记忆里某个景象逐渐重合。

难道......

“三郎搭的,可是菩荠观?”

花城微笑答道,“是的,哥哥真聪明。”顺道手揽得更紧了些。

“......”

谢怜被花城的行为弄得无语。

尽管背后有人不停干扰,他还是细细地观察这菩荠观。虽说是一股穷酸气息扑鼻而来,十分有当年菩荠观危房求善捐的感觉,但个中细节却非常细致,仔细一看,一处金箔上还刻着太子悦神图。

这实在是……

“哈哈,哈哈哈……”谢怜被逗得笑得说不出话来,只用手臂稍稍掩着,往花城身上倒去,还不忘继续笑。花城便接住他,对着他不断耸动的肩膀,无奈道:“哥哥,真这么好笑?”

“三郎,你真是......”谢怜边笑边转过身,跨坐在花城的腿上,靠在他的胸膛前,伸手扯扯他鬓边的辫子,把玩着他的红珊瑚珠。“这么想让我赢?”

“哥哥搭的金箔殿自然是最好的。”花城受之泰然。

“你呀。”谢怜无奈,继续扯他的发尾。

“我如何?”

谢怜见他的气焰有越来越涨的趋势,便凑到他耳边,小声道:“你太可爱啦!”

还顺带往里头吹一口气。

谢怜做完就跑,丝毫不拖泥带水。花城显然没有想到在正常状态下,脸皮薄的谢怜竟然还能做出这种小妖精似的勾引行为,整只鬼还没回过神来,正好放谢怜跑了。

“......殿下!”

花城追了过去。

 

待到两人胡闹完,已是几个时辰后。

“哥哥想要我做什么?三郎必定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。”花城搂着谢怜的腰,手指在白皙细腻的皮肤上一点一点。谢怜觉得痒,便稍微动了下,不小心又蹭到花城。

“......”见花城又有蠢蠢欲动的架式,谢怜连忙摇头,想要从花城身边离开,腰却被花城紧紧揽住,动弹不得。

“三郎,真的没办法了......”谢怜深知花城打蛇随棍上的功力有多强,脑筋转了又转,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:

“三郎,你说过,不管我有什么要求,你都会答应的,对不对?”

谢怜说的极其严肃,庄重无比。他这大气凛然的模样和表面衣衫凌乱的样子极为反差,也令花城突有一种不祥的预感。

“三郎,可以变小吗?”谢怜微笑道。

花城第一个想法是,殿下太狠了。

这个念头只存在一瞬,后来他又反应过来,谢怜讲的可能不是这个。

他的殿下如此善解人意,怎么可能提出这种要求呢?

果然,谢怜方才说出那句话后,见花城的面色稍显古怪,又连忙补充道:

“我说的是外在年龄......”

在花城的注视下,谢怜越讲越心虚,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心虚个什么劲儿。

但一说完,花城便缓缓开口:

“殿下,要不你刚刚认为我会以为是什么?”

谢怜不说话了,一张脸憋得通红。最后忍不住轻打了花城一拳,道:“差不多得了啊。”

花城只是笑。

谢怜本来挺羞的,见他笑了许久,仔细想想,也觉挺好笑。两人便在榻上双双捧腹,谢怜甚至连眼泪都出来了。

等到停下,颀长的红衣人影早已消失,剩下的是一个约莫十岁出头的小孩子。那脸上的轮廓与花城有九分相似,再细看,也和八百年前谢怜在神武大街接住的那个孩子几乎相同,只不过没有那些在脸上缠着的绷带。

小孩子的脸上,眼瞳一红一黑,那是谢怜从未见过的样子。

他张手。

谢怜愣了一下,方从惊讶中回神,紧紧将那孩子抱在怀里。

“殿下,”花城稚嫩的声音从他的胸前传来,“知道我为什么要搭菩荠观吗?

“当初在菩荠观,你记得我,我很高兴。

“虽然我说过了,但,殿下,那个时候,你真的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希望。

“所以,不管怎么样,不要贬低自己。好吗,殿下?”

谢怜静默。

如此童稚的声音却道出他现今依然存在的、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问题,这令谢怜有些好笑,却又不得不正视。

八百年,太久太久了。

有些事虽说忘记了,但当时的感觉,那些爱恨嗔痴、酸甜苦辣,却不一定会随着时间消逝。

他叹了一口气。

“三郎。”

“怎么了,哥哥?”

谢怜不说话,只是将他抱得更紧。

于是花城摸摸他的头。

小小的手掌穿过发丝,带给他的安全感比什么都还要大。

真的很喜欢他啊。

“没什么。”

花城似是轻笑一声。

“没什么也没关系。”

他听到花城这样说:

“只要你高兴就好。”

 

END.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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